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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志愿為"同志"防艾

2006/4/19 9:40:31 ChinaSexQ.com 發(fā)表評論 評論小圖標 瀏覽: 來源:銀川新聞網(wǎng)  舉報

 

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走近寧夏男同性戀防艾工作組

  采訪約在一個春日的午后,子川端坐在銀川市疾病預(yù)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地方病科辦公室(簡稱銀川市疾控中心性艾地病科辦公室),陽光從窗外斜斜灑進來,把子川的臉龐映得很燦爛。沒有任何怪誕的裝扮與舉止,子川坦然的神色和落落大方的談吐,粉碎了我們腦中之前對于“同志”的種種想象。行于一個邊緣的軌道上,子川所從事的志愿者工作卻有著和“主流”群體共同的目標:防治艾滋。   

   暮色漸漸沉下來,子川和他的同伴們背起挎包,來到“點”上開始“工作”。

  這是一處隱秘的樹林,灰暗的天色中,不時閃爍出三三兩兩男子的面容和身影。子川從包里拿出一沓刊物、艾滋病防治手冊和安全套,走向這些男子,一邊遞過去,一邊配以解釋。

  有的人笑笑,伸手接了過去;有的人看了一眼,揮揮手轉(zhuǎn)身走開;有的人稍顯詫異和尷尬,戒備地提出問題……一段時間過了,子川和同伴們帶去的宣傳品所剩無幾,大家聚在一起,抹抹汗,相視而笑:今天的情況還不錯。

  這是一項特殊的“工作”:在“同志”—————也就是男同性戀人群中開展艾滋病防治知識宣傳,亦可稱作“同伴教育”。而子川和“寧夏綠洲工作組”的志愿者們,本身都是同性戀者。  

  1、“綠洲工作組”的誕生

  身為同性戀者,這并不影響子川樂觀的心態(tài)和喜歡挑戰(zhàn)的天性。幾年前,子川在西安一家康復(fù)醫(yī)院工作,對性病、艾滋病在男同性戀人群中的危害有了更深的認識,也接觸了一些防艾志愿者!白约耗懿荒茏鲆幻驹刚撸阢y川推廣防艾知識?”子川想到了張北川教授。

  張北川,青島醫(yī)學院附屬醫(yī)院教授、國內(nèi)致力于同性戀研究的著名學者,在男男性接觸者艾滋病干預(yù)方面的研究享有盛譽。子川設(shè)法找到張教授的電子郵箱地址,發(fā)去一封E-mail,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和想法。沒想到張教授很快回了信,對子川的想法很支持,并表示可以免費提供專以同性戀群體為受眾的自辦防艾宣傳刊物———《朋友通信》。

  2002年,子川回到銀川立即將想法付諸行動。每月收到張教授寄來的幾十本《朋友通信》后,他就在自己所知曉的“同志”圈子中散發(fā)。

  這樣單槍匹馬干了幾年,子川愈來愈感覺到肩頭擔子的沉重和個人力量的弱小。2005年初,張北川教授建議子川效仿其他地區(qū),在寧夏成立一個同性戀防艾宣傳的組織,這個提議與子川的想法不謀而合。2005年4月,在張教授的聯(lián)系下,子川趕赴北京,黑龍江、大連、沈陽、武漢、陜西五家“同志”防艾工作組,為寧夏工作組的籌備捐款5000元。

  子川返銀后立刻忙乎開了:在光華門附近租了一間每月130元租金的房子,辦理了一個單向收費的手機號,又通過種種途徑招募了志愿者。2005年5月,“寧夏綠洲工作組”成立了。

  “一來覺得綠色是寧夏地區(qū)的‘吉祥色’,二來寓意在荒漠中開墾出一片綠洲!弊哟ㄟ@樣解釋工作組名稱的由來! 

  2、一項特殊的“地下”工作

  剛開始的工作是艱辛的,經(jīng)費上的困窘還在其次,關(guān)鍵是這項工作的特殊性和人們對此的認同程度。

  首先,志愿者的招募就頗費功夫。雖然子川接觸的男同性戀者不在少數(shù),但真正愿當志愿者的卻寥寥無幾。畢竟,做志愿者可能會增加暴露身份的危險,這是多數(shù)人最顧忌的一點。好在,楓葉、良宇的毅然加入讓子川有了“左膀右臂”,后來不論其他志愿者如何變動,他們幾人都一直固守著這片陣地。

  據(jù)子川介紹,銀川市男同性戀者的活動聚集地,除了兩個酒吧以外,主要集中在市內(nèi)兩個露天場所,圈內(nèi)人叫作“漁場”,但他們習慣稱之為“點”。和酒吧相比,在“點”上活動的“同志”,經(jīng)濟水平、文化層次相對較低,是防艾宣傳的重點對象。在“點”上發(fā)放的除了張北川教授提供的《朋友通信》以外,還有子川從市疾控中心拿到的艾滋病防治知識宣傳手冊、宣傳畫和安全套等。

  同性戀者的戒備心理很強,不愿跟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交流,有的人一看到志愿者遞過來的書冊,就條件反射地抗拒:“什么書?多少錢?不要!”為此,子川他們下了不少功夫,對于不認識的人,就想方設(shè)法“曲線”聯(lián)系,讓對方放松戒備心理,繼而接受宣傳。子川還曾帶領(lǐng)同性戀者到市疾控中心接受HIV檢測,有的人在志愿者的宣傳下,自己也會主動去檢測。

  提起男同性戀者防艾抗病的意識,子川說,其實“同志”群體中不乏高學歷者,因為關(guān)心自身健康,大多數(shù)人的防艾意識都比較強。但是,也有個別同性戀者抱著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的想法,不把防艾知識當回事,對于這部分人,所做的工作就要困難些。

  現(xiàn)在,“寧夏綠洲工作組”已有十幾名志愿者,學歷大都在大專以上,其中還有碩士生、留學生,年齡最大的是48歲的子川,最小的只有23歲。經(jīng)過近一年的努力,他們的工作開展得已比較順利,每天至少接到兩個熱線電話,每普及一次防艾知識,每幫助一位“同志”朋友,都讓他們品嘗到快樂。

  不過,最令子川欣喜的,還是找到了可信賴的“支柱”—————銀川市疾控中心性艾地病科! 

  3、“同志”人群的另一面

   2005年的一個秋日,子川背著包,走進了市疾控中心性艾地病科苗志峰科長的辦公室。

  其實,在許多外地城市,同性戀防艾工作組和當?shù)丶部刂行牡暮献饕殉蓱T例,經(jīng)過疾控機構(gòu)專業(yè)培訓的志愿者,在同性戀群體中開展防艾工作,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子川想和疾控中心聯(lián)系的念頭由來已久,當他在《銀川晚報》上看到對苗科長的人物專訪后,終于鼓足勇氣上了門,他相信報紙上講的這個友善助人的防艾專家,一定也會給予自己幫助。

  聽過子川開誠布公的自我介紹,苗科長僅有幾秒鐘的詫異,繼而就被熱情所取代。作為在艾滋病高危人群中開展防治工作的部門負責人,他也一直在尋找寧夏本地的“同志”組織。這一下,雙方“接上了頭”。

  “跟子川的接觸,改變了我對同性戀的一些看法。”在“寧夏綠洲工作組”擬定章程和組織宣言期間,苗志峰曾作為特殊“代表”,參加了章程修訂會議!八麄兎浅B斆,思維活躍,表達能力極強,提的問題也很專業(yè),完全出乎我的意料!睆拿缈崎L的眼中,看不到一絲對“同志”的歧視。

  接受采訪時,苗科長剛從西安參加完“全國男男性行為人群艾滋病防治培訓班”。在西安,當?shù)氐摹巴尽狈腊ぷ鹘M邀請他們到其活動中心參觀,工作組規(guī)范的結(jié)構(gòu)、細密的分工以及志愿者的多才多藝,都令與會人員贊嘆不已。這讓苗科長更增添了與“寧夏綠洲工作組”攜手抗艾的信心。

  而記者也現(xiàn)場感受到了“綠洲工作組”志愿者的能力。子川在電腦上熟練地打開“寧夏同志”網(wǎng)站,指著精致的網(wǎng)頁自豪地對我們說,這是工作組的一名志愿者建立和維護的,目前網(wǎng)站的注冊會員已達到921個。   

  4、必須正視的現(xiàn)狀

  銀川乃至寧夏的同性戀群體究竟有多大?艾滋病對男同性戀者的威脅程度有多高?這是采訪中敏感而關(guān)鍵的問題。

  子川說,銀川市的男同性戀者沒有確切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字,僅他了解到的就有500多個,當然還遠不包括潛伏在“暗處”的“同志”。全區(qū)的數(shù)量更難估計,可以肯定的是絕非一個小數(shù)目。

  “在全國已發(fā)現(xiàn)的艾滋病感染者中,男男性行為人群僅次于吸毒人群,成為排名第二的高危人群!泵缈崎L神色凝重地告訴記者。除了艾滋病以外,梅毒、淋病、疥瘡等性病也是男男性行為人群的高發(fā)病。他們?yōu)榇俗隽舜罅康姆乐喂ぷ鳎壳罢卺j釀“轉(zhuǎn)介”工作,即給“同志”人群提供可靠的性病治療地點。等今年7月啟動的“全球基金”到位后,他們計劃對“綠洲工作組”的志愿者進行正規(guī)的培訓,促進防艾工作進一步開展。

  有些出乎我們意料的是,子川與普通男人一樣,有妻子、孩子。妻子已知道他的同性戀取向,上初中的兒子雖不知隱情,但很支持父親所做的防艾宣傳工作。“這讓我沒了后顧之憂,而且,和我所做的志愿者工作相比,我覺得其他困難都能克服!睂τ谶@份一分錢報酬沒有、還要自己倒貼錢的工作,子川總結(jié)為“啥也不圖,就覺得應(yīng)該”。

  在工作組成立一周年時搞一次聚會,動員更多的“同志”接受HIV檢測,在未來建立“同志門診”……子川的心里裝著許多事,沉甸甸的。最后,子川希望通過我們的報紙呼吁更多人加入到志愿者隊伍中。他說,目前志愿者中非常缺乏心理醫(yī)生和法律顧問,哪怕不加入工作組,僅僅提供幫助也行。

  我們直視子川坦誠的眸子,那里映現(xiàn)出荒漠中的一片綠洲,雖生于干涸之中,卻孑然而立,頑強生長。 

  不必認同但需尊重

  初見面時,我們注意到,子川在與我們握手之前,小臂有幾秒鐘的抬落不定。

  聊得熟了,子川道出實情:“說真的,我之前很擔心,怕你們看不起我們這些人。”我們正色:怎么會?無論如何,性取向和道德毫無關(guān)系。

  得承認,子川和大多數(shù)人不同。這一點,從他頻頻用“正常人”來形容同性戀以外的群體就能看得出來,連他本身,也在潛意識中認為自己是“非正常”的。

  可是,無疑子川是善良的,有原則的。有同性戀者苦惱地給子川打來電話:“我妻子非常愛我,可我對女性怎么也提不起興趣,又不能離婚,怎么辦呢?”對于如此棘手的問題,子川對他說:不管怎么樣,都不能傷害愛你的人,如果在某些方面虧欠了她,那就要在其他方面做得更好。

  還有工作組的經(jīng)費問題,雖然一些機構(gòu)組織提出可贊助“綠洲工作組”,但子川認真地說,他們不會貿(mào)然接受捐款,一定要考察清楚,如果這些機構(gòu)有什么政治或其他目的,那寧可窮著,也絕不接受捐助。

  子川很樂觀,就比方他說,因為要上網(wǎng)聯(lián)絡(luò)、找資料和網(wǎng)站管理,所以電腦操作越來越熟練,即便沒做成什么,就沖著又掌握了一門技術(shù),也是好的。他要背負的東西很多:成天背著包走來走去,被不少人誤認為是搞推銷的而沒有好臉色;志愿者做了三四年,投入了幾乎所有業(yè)余時間和精力,卻只能是“地下工作”……即便如此,在我們最后問子川有什么話對讀者說的時候,我們以為子川會借機一傾心中之苦,期望人們的理解和認同,誰知他想了想,誠懇地答:希望更多的人加入到志愿者隊伍中。

  但凡信仰和理想,只要是純凈的,不含雜質(zhì)的,就應(yīng)該被尊重。

  尊重———這是我們所能給予子川的最大回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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